老影

【韩文清的韩，王杰希的王】

【时间旅行梗。空间看到的，有情节和年龄改动】

1.

王杰希又收到韩文清的约饭短信，心里的烦躁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。

2.

他父亲一年前在浴室滑倒导致骨折住了半个月的院，他做人儿子的不能不在百忙里抽身去探望——哪怕父亲因为他不肯接受一段门当户对的联姻而非要“等待真爱”已经放话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。王家不能算富足好歹够得上殷实，老爷子住的自然是单人病房，硬着头皮推开门的时候一个白大褂在和老爷子聊天，听见开门声转回头，朝他笑了笑：王杰希是吧，老爷子刚还在说你，夸你有出息。

白大褂可能不大适合做白大褂，五官是端正的，只是组合在一起太过刚毅，神情又冷肃，全没有白衣天使普度众生的慈悲和温和，这种面相要么该去当特种兵，要么该去当黑道大佬，总之不该当医生——刚才那一笑，颇有些狰狞的门神意蕴，可以拍下来贴在门上辟邪。

他心里漫无边际地跑着火车，面上却做出儒商十足的谦逊做派：您过奖了，不过做一点小生意，谈不上什么出息，医生怎么称呼？

我是韩文清。那人与他握手。叫我韩医生或者文清都行。

韩医生。他自动忽略后面那个称呼。多谢您陪我父亲聊天。

关心患者，应该的。韩文清朝他点点头，又向老爷子告辞：那么，我先回去了。

初遇就是这样。王杰希离开医院之前要了他号码，方便有情况时联系，老爷子住了半个月的院，他跟韩文清断断续续联系了半个月，等到老爷子出院的时候请韩文清吃了个饭，本以为这事儿就算了了，没想到时隔两个月，韩文清相亲出来遇见他，又约了个饭。

您可真逗。王杰希说，韩文清看着跟他差不多年纪——他那脸色也够显老的，就职的那家医院在四九城也排的上号，他又是一科之长，刨去脸之外典型的高富帅人设，居然沦落到相亲的地步。

应付差事。韩文清不在意。吃什么？

带你吃烤鸭去吧。韩文清从善如流地上车，却说，冒昧问一句，您跟那位时间旅行的王杰希，是同一个人吧。

王杰希当时就想把他赶下车，一上午的好心情彻底毁了。

3.

他是个时间旅行者，他家里有无数证据——剪报，访谈录像，写了日期做过时间化验的笔记本，那些记录是他在过去留下的，可留下记录的却是数年和十数年之后的他，录像里的王杰希看上去起码有四十岁，而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四。

并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、因为什么契机而开始随后不断的时间旅行——这不是什么好事情，况且虽然和家里有点矛盾，但基本上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。

韩文清看出了他的不悦，顿了一下却坚持说了下一句。

我见过以后的你。

踩雷踩的这么准确也是一项技能。王杰希熄了火。韩医生，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，今儿不方便请您吃饭了。

韩文清识趣地下了车，看来时候未到。他说。王先生，再见。

王杰希没再注意他说了什么，摆摆手发动车子绝尘而去。

这一道逐客令之后韩文清消停了半年，四个月前却突然紧迫盯人起来。约饭，约电影，约艺术展，送书，都照着王杰希的喜好来。

除去第一次当街赶人的怒上心头，王杰希算得上一个比较好说话的成熟男人——成熟男人都知道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，韩文清西装革履地站在车门边等他一个小时，他若再拒绝，只怕公司里就要传出痴情汉子薄情郎的戏文来。

平心而论，韩文清追人的技能点的不错，若追的对象不是王杰希而是随便一个别人，别说确定关系，只怕对方能哭着喊着给他生猴子。

4.

你何必呢？他还是回应了韩文清的邀约，第不知道多少次坐上那辆老款的奥迪时第不知道多少次问。而韩文清的回答也是重复了很多次的：我见过以后的你，杰希，以后我们是在一起的。

未来或许可以改变，但你的未来是我的过去——过去是无法改变的。

所以我们的未来，原本就无法改变。

他那样的笃定让王杰希觉得好笑。好啊。他放下筷子的时候突然说，那我们就试试吧。

他从长租的酒店里搬出来，住进了韩文清的房子——居然离他的公司不远。他更惊讶的是房子里的布置——房子里所有的布置几乎都是他喜欢的，朝阳的卧室和小书房，铺了长毛地毯的实木地板，有点后现代风格的墙壁装饰，乃至墙上的挂画和屋顶的吊灯。

这都是他喜欢的，却因为种种原因，而没有付诸过实践的东西。

你不喜欢喝茶叶。韩文清说，他递过来一瓶可乐。但是总喝这些饮料实在是不好。

王杰希没说话。

这个男人好像一直都是一样的，沉默而坚定。他没有什么辞藻和承诺，有的只是一腔孤绝的热情：我们以后是在一起的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。

韩文清，你今年多大了？他问。

二十九……下个月就三十了。

不小了。王杰希叹了一声。你会接吻吗？

韩文清愣了一下，冲上来狠狠拥抱了他。

客房来不及收拾，况且王杰希刚跟人家亲的七荤八素，再端出非礼勿近的姿态来也有些滑稽，最后韩文清搂着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

王杰希觉得他有点像一只大猫——近几年总闹出吃人新闻的那种。在兽群里是威严可靠的，面对敌意也能反击回去，只是不知为何，在自己手里总像一只真猫，敞开了肚皮任自己抚摸，又总想把自己藏在肚皮底下。

我对他做了什么？或者说，以后的我都对他做了些什么？他睡着之前，脑子里还在这么想。

5.

第二天是周末，王杰希没定闹钟，醒来已经天光大亮，韩文清端端正正躺在另一侧，他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被韩文清紧紧攥着。

这个人啊……

前两天说交往试试只是一时负气，连赌气的神色都还在脸上，韩文清不是没看见的，只是他那会儿也就顿了一下喝汤的动作，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，说好啊，那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？

搬过来才看见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——不是崭新的，不是才去调查了他的喜好，屋里每一件耐用品看起来都起码买了两三年，这不是一个钱多烧手的土豪医生讨好新猎物的刻意为之，这是真正的，他们以前相遇过的证据。

他觉得可以想象到，在父亲住院之前，在他们还没有遇到的时候，韩文清就是这样布置着这一切，沉默地等着他门相遇的那一天。

他俯身在韩文清额头上亲吻了一下，他在睡梦中也是这样不苟言笑的神色，手却松了松，王杰希把手抽出来，去厨房做一份简单的早餐。双层真空玻璃的厨房门隔音很好，他煎了鸡蛋和培根，热了牛奶，蒸了奶黄包，——厨房里的一切都很顺眼，甚至包括冰箱里的食材。做完这一切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。灶台底下的柜子里果然有餐盘，端出门去才看见韩文清站在餐桌边上，一副没清醒的样子。

没睡好？

没睡好。韩文清不逞强。他皱着眉头，看起来更可怕了：王杰希？你真在这儿？他问。我昨天是不是又喝多了？

你问谁呢。王杰希忍不住笑。你昨天帮我搬的家，你忘了？

你答应了我好多次。韩文清坐下来，声音还是又沉又哑，你答应跟我一起住，但是我醒的时候，你已经不在了。

王杰希无来由的有点愧疚，他在韩文清手背上拍了一下，吃饭吧。

6.

后来想一下他这一天不应该出门。他接了个电话，孙哲平的——这几个人年轻的时候还给自己贴过京城四少一类的中二组合名——孙哲平从部队回来休假，约了他和叶家兄弟小聚，报了地点，那地方靠近他原本住的房子，不过方向是反的，绿灯亮起来，他调了个头，对面一辆车子没刹住，冲上来跟他的车来了个热情拥抱。

不知道韩文清那小子会不会觉得我是偷偷跑了。失去意识之前，他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想法。

醒来的时候入目皆是白色，消毒水——防盗窗——蓝白的枕头——在医院的病房里。他下了判断。看来还是好心人多——不过他出门时候的公文包没了。

他朝床边椅子上看了看，连衣服都没了。

你醒了？门口有人问，声音有点耳熟，却是陌生的。他转过头，愣住了。

他见过那张脸后来的样子，沉稳，严肃，笑起来像个狰狞的门神。但现在还只是一张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面容，有点故作成熟的好奇和不好意思，维持着郑重的表情，说，医生说你昏迷是因为被车撞了……但你没穿衣服，我给你穿了我的睡衣，不介意吧？

他朝门口的人伸出手：韩文清。他轻声唤他。你过来。

原来韩文清所说，我们同居的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你是这个意思。

但现在，韩文清看起来有些吃惊，虽然在他的脸上表现的并不完全。王杰希等到他真的走过来，抓住了他的手：你要记住我，我叫王杰希，杰出的杰，希望的希，记住了吗？

王杰希在医院住了两天然后被刚上大一的韩文清窝藏在了寝室，这两天里，他已经给韩文清讲清楚了关于他因故开始时间旅行，并且他们十年之后已经在一起的事情，虽然韩文清全程只是礼貌且怀疑地倾听，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
你要记住我。十七岁的年龄差让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命令后辈，可他紧紧地抓住了韩文清的手。我肯定还会见到你。现在，我得先走了。

被子塌下去，韩文清把手伸进被窝，还是热的。

7.

王杰希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客厅——也不算熟悉，昨天刚搬进来。

你回来了。韩文清说。王杰希回头，他又站在门口看着他。

过来。他低声要求，韩文清顺从地走过来，把他抱住了。

我刚上大一，十八岁生日还没过，你跟我说你叫王杰希……我那时候还不喜欢你。

我喜欢你。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。王杰希说。

8.

这一场车祸给王杰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，根据韩文清的供词，他回去的次数不多，但这总是一个变数。公司他不能再事事亲力亲为，职位给了弟弟，他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。

大哥你最近总是不回家。他弟弟狼吞虎咽的抱怨，你这是干啥？金屋藏娇？啥时候买的这金屋子？

……你金屋藏娇藏一个大男人？王杰希给他一巴掌，脑子进水啊你。

他让弟弟回家转告二老，自己并不情愿地迎来了提心吊胆十年之久的时光旅行，并且在旅行里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——就是一年前给老爷子治腿伤的那个韩医生。

乖乖。他弟惊叹。大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。

家里那些剪报，有空你给我送过来。他吩咐。我现在这个状况，不好总是出门，住在家里也怕你们担心。等我摸着门路再说。

其实那些剪报他看得多了已经能记得清，从二十七岁看到第一篇关于时间旅行者的报导，发现那个跟自己同名的人长得跟父亲一模一样开始，就多有留意。

“据一位不愿署名的医科学生透露，他曾征得同意给这名时间旅行者做过体检，对方的体质没有任何异常……”

“时间旅行的时机和时间长短并不由我的意志决定，这名时间旅行者称。我能做的只是接受而已……”

韩文清给了他一个本子。最后几页列了大约七八十个日期——每四个一组。某年某月某日对应某年某月某日的格式

你每一次回去的时期和时间。他解释说。你告诉我的，让我抄下来，这样起码我知道你去了哪儿。

王杰希笑。我一定非常爱你。他说，第一次在韩文清面前使用这个字眼。连去见过去的你的时候，也不舍得让现在的你担心太久。

韩文清眼里燃起灼热的光：你承认我了是不是？

9.

强烈刺激性的事物会引起穿梭。王杰希赤身裸体地趴在韩文清身上跟他分析道。目前为止我穿梭了六次，原因都是忽然的强光照射、跟我父亲吵架——以及差点发现你有外遇。

我没外遇。韩文清黑着脸纠正，顺便把被子拉上来盖好。王杰希似乎很愿意抓着不放的这个外遇叫张新杰，韩文清大学考研乃至工作都在一起的黄金搭档——他想起来了，大四的时候有一次见到王杰希，这人二话不说先给他肚子砸了一拳，浑身光溜溜还一副豹子炸毛的样子，问他又一句不说——原来是这次。

所以是差点嘛。王杰希全不在意。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，搞过一回之后骨头都要散架——不但是他，也是韩文清。我应该规避强烈的刺激。

没用。韩文清说。我后来又见过你，八次。

王杰希没话说了。我真想不起来还会有什么缘故。我总不会上感着去照激光灯？

……你小时候挺喜欢玩激光灯，你昨天自己说的。

王杰希于是彻底没话说。

当医生的大约见人体见得久了很难有什么羞涩之情，饶是韩文清这种铮铮铁汉的设定也会在床笫之间耍流氓。比如现在，他一边对王杰希上下其手，一边问，是不是我在床上没刺激到你，所以你从来没有这样穿越过？

臭流氓。王杰希笑骂了一句，被他拖进又一阵快感里。

醒来的时候他还在韩文清的床上——更年轻一点的那个韩文清的。这个事实让他一阵无语，该不会真的是被……这也太那啥了。他决定放弃这个想法。

你来了，把衣服穿上吗。韩文清正敲着键盘，大概是写论文。王杰希这才注意到床边挂着一套衣服，从内裤到外套，规整里带点骚包的款式肯定不是韩文清的风格。

你买的？他一边穿一边嘀咕，合不合身啊……

合身的。韩文清依然没有回头，但是耳朵尖红了一点。我亲手量的。

王杰希：……？？？？

10.

这次他回来的地点在韩文清的医院——简直惊悚。他的穿梭一般都是这个韩文清家到哪个韩文清家（或者宿舍）之间的两点一线旅行。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纰漏。好在落点是顶楼的空套房，他从壁橱里翻到了病号服，聊胜于无的套在身上下楼去找人。

韩文清吓了一跳，额角都抽了一下，正被他握着脚踝查看伤势的小伙子吓得一哆嗦就想跪，王杰希想笑。你先忙。他体贴地说。我在这儿等你。

医院离家里也远离商场也远。这天王杰希是裹着韩文清的大衣溜到车上的，穿着病号服四处跑可不是个好主意。你不冷？他问只剩下一件衬衫的韩文清。

加绒的。韩文清一上车就开了车里空调，解释了一句，然后压着坐在副驾驶的王杰希亲了一会儿。而且你暖和就行。

你老这么搞突袭，我可能又要多穿越好几次。他指责韩文清。

你最近有点……韩文清皱眉研究了一下措辞。有点返老还童。

他总记得刚认识王杰希的时候——在王杰希的岁数里刚认识他的时候，他总是不自觉地挺着脊背，温和又严厉，一副天塌下来我帮你们顶着的样子。上有父母二老，下有弟妹员工，所有人在他的庇护下安稳生活，他独自长成参天大树，强大又孤独。

你说谁孤独呢。韩文清改天就被骂了。杰希是咱们哥几个里面的老幺儿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，你这话是骂咱们还是骂杰希。

骂韩文清的人就是孙哲平，叶家兄弟也在一边点着头，一个叼着烟一脸悠闲，一个玩着手机神色不豫。韩文清只好理亏，王杰希只是笑眯眯两不帮腔。

不过杰希最近是没那么重的心事了。孙哲平又说。你小子还算有点功劳。

这话也是真的，王杰希三十五岁的时候搬过来跟他同居，活像个完美男神模板，穿搭配得体的居家服，出门的时候西装风衣，早上起来做简洁的早餐，晚上下班要读财经晚报，逢特殊日子还带他去吃烛光晚餐。可是从三十八岁开始，王杰希整个人进入中国式的养老状态，穿着大裤衩跟已经当了正式老板的弟弟开小会，早上赖床要求韩文清买豆汁，养了一只路上捡来的猫每天傍晚带去散步，去年情人节给他下了一碗清汤面作为纪念……

他离韩文清两次初遇的王杰希都越来越远，却离韩文清最喜欢的那个王杰希越来越近。

11.

我们结婚吧。韩文清忽然说。

这会儿他们正看一部电影，坐在最后一排方便搞些不可描述的小动作——韩文清的主意，看的是最近上映的漫威动作大片，王杰希正喝可乐——四十多岁还是没改掉这个习惯——电影里正好有爆炸声，他没听清，随口又问一句坐在他左边的韩文清说了什么。

韩文清伸手圈过他的肩膀，把他右耳朵捂住，然后凑到他左耳边，说，王杰希，我们结婚吧。

王杰希转头看了他大约十秒，然后整个人特效一样不见了，草绿色T恤和沙滩短裤滑到座位上。

韩文清：……

今天是那个笔记本上的最后一个日期，他不知道王杰希记不记得。那天王杰希去的时候拒绝跟他接吻，只是跟他说，你要等我，他停留的时间很短。

12.

王杰希以为自己这次没有穿梭了时间而是穿梭了空间——眼前的家居是非常熟悉的，是他每天醒来的那间卧室。

但他马上就发觉不对，床上没有被子枕头，橱柜门敞开，空荡荡的，只有床上的服装袋里有一套衣服。 甲醛的气味还没有散尽。

卧室的门关着，他听到客厅里有动静，于是推门去看。

韩文清带着安全帽，正爬在梯子上给客厅墙壁刷漆，看见他推门出来，放下刷子就从近两米高的梯子上跳了下来。

你来了。他很高兴，又看到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脏兮兮的，于是张开手站在原地，说，怪脏的，你等我换身衣服。

王杰希摇摇头上前抱住了他。

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。他靠着中年男人的清醒克制阻止自己亲吻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。但年轻人猛然收紧的拥抱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痛的窒息。

接下来你会有好几年都见不到我，当你最初见到我的时候，我会对你非常不爽，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开始时间旅行，我有点怕这个事情。他说。但你不能放弃我，你要有耐心一点，我一定会回心转意，你一定要坚信。

你可以生我的气，但不能认真，因为我爱你。

你一定要找到我，因为说出口的话已经是过去了，你的过去和我的过去都发生了，我们的未来不能改变。你要记得。

他从韩文清怀里挣扎出来，抓过茶几上一个记账的本子，飞快在后面写下了几页日期——这是你三十岁的时候告诉我的，让我背下来，把它带给二十五岁的你。他匆忙地写完了，甚至来不及朝那个呆在原地的年轻人说一句抱歉和再见，就消失在了凌乱的客厅里。

13.

韩文清坐在床边，没开灯。不知过了多久，王杰希凭空出现在床上。

后来你没再见过我是吗？他问，韩文清只是低低地应声。

后来……你一个人过了四年，然后在医院里遇见我。

他轻声叹了口气。我们结婚吧？婚礼你想在哪儿办？

【注：梗来自空间，关于时间旅行的基础设定来自于麦雷神级同人文《双螺旋》，包括“过去不可改变”、“穿梭不可带走外物如衣服”等等。】